神州漫步：为了京城告别黄沙天

本文摘要：拒绝沙尘暴2000年，2001年，连续两年春天，17场沙尘暴袭京城，成为难以忘却的记忆。10年过去，持续的扬尘天气，渐行渐远这一切，与一位老人颇有关系，他的名字叫单昭祥！2002年，单老80岁！时任北京绿化基金会理事长。 他眼不花，耳不聋，能吃能睡，记忆力过人，走起路来一阵风！站在长安街漫天黄沙中，他想起了黄羊滩！想起了一位专家的话：经过化验，天安门城楼上的沙子，就来自张家口的黄羊滩！黄羊滩距离北京城有多远呢？直线距离138公里，地处北京西北方向上风口。

拒绝沙尘暴2000年，2001年，连续两年春天，17场沙尘暴袭京城，成为难以忘却的记忆。10年过去，持续的扬尘天气，渐行渐远这一切，与一位老人颇有关系，他的名字叫单昭祥！2002年，单老80岁！时任北京绿化基金会理事长。

他眼不花，耳不聋，能吃能睡，记忆力过人，走起路来一阵风！站在长安街漫天黄沙中，他想起了黄羊滩！想起了一位专家的话：经过化验，天安门城楼上的沙子，就来自张家口的黄羊滩！黄羊滩距离北京城有多远呢？直线距离138公里，地处北京西北方向上风口。也就是说，用不了两个钟头，滩上的沙尘就能顺风直下，遮天蔽日地占领北京上空。

这块14．6万亩的大沙地，每年将2．57万吨沙尘卷进北京城，将65万吨泥沙直接冲进官厅水库。北京必须拒绝沙尘暴！头一场沙尘暴飞来的第二天，单昭祥就带人赶到了黄羊滩。

滩上风景很恐怖，黑风头、黄风尾，风声飕飕，沙浪滚滚，一米开外看不清东西。带着调研报告，单老回来了，他奔走呼号。很多老记者多年后还记得他一头白发下，令人动容的声音：我的记者朋友啊，请你们多看看黄羊滩，多写写黄羊滩，多多关注黄羊滩！治理了黄羊滩，才能摘掉咱北京头顶上的沙盆啊！可是，钱呢？一个新的治沙模式企业＋基金会＋政府，在北京市委、市政府的鼎力支持下，诞生了！单昭祥和他的基金会项目组同事，陪同中信集团多位高管，五赴黄羊滩实地勘察，与宣化县领导一次次协商治理事宜。接着，中信集团、宣化县政府、北京绿化基金会联合启动了中信黄羊滩治沙绿色工程。

这一公益事业的创新做法，被媒体称为黄羊滩三结义！奋战黄羊滩北京绿化基金会主要由离退休老人组成。他们来自金融业、林业、科技战线，全是行业精英！2009年，单昭祥对北京电台记者这样评价他的同事：合起来一句话，就是志愿奉献的一批老人！十来个人做这个事情，我不孤独。很难想象，单昭祥率领着这些七老八十的专家，每年往返宣化十几次。

每回，单昭祥都自掏腰包捐款，他往桌面搁上2000元，专家们也毫不犹豫地掏出退休金跟上。检查树苗成活率时，他们的膝盖骨老化，可在沙丘里一蹲就是一天。单昭祥为黄羊滩工程倾尽全力，他最担心的是结义兄弟撂挑子。

的确，治沙太难了！最先实施的禁牧令，开始让百姓很不舒坦。家家户户的牛啊羊啊，从来都是散养，放到滩上吃喝随它了。可专家们说牲口啃咬树根，破坏植被，要求圈养，那个单老头还领着一帮人查啊查的。单昭祥来一次黄羊滩，与县领导唠一次。

老张啊，单昭祥每次都这么开场，不管咋困难，横竖都要坚持，谁让上几辈人把烂摊子撂给咱了呢！老张是宣化县委书记，名叫张志森。每当单昭祥说这番话时，他都会转头面向他的班子，高声大嗓地说道：大伙儿听见单老的话没？谁也不准给我松套，要不就上南山根儿凉快去！基金会的命运，与黄羊滩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。

那年春天，黄羊滩经历了五年大旱，土地龟裂，地表温度蹿升。造林工人种下18800棵小树苗的同时，也种下了焦虑。

可怜的小树苗无助地站立在沙丘上，靠近地表的树干被烤成了焦黄色。工人们急了：人能穿衣，树咋不能穿衣？就给每棵树苗下半部分裹上纸套，挡挡白日头！那是一场大战，与日头搏斗的大战。工人们像给孩子穿衣服一样，先是给树苗包好白纸套，然后再小心地缠上绳子。

浇水就麻烦了，要先卸下纸套，等水渗透，再重新套纸缠绳。那年天旱，一春浇了8次水。工人们跪在滚烫的沙地里，累得脱了形！单昭祥也在工人中间。

他弯下身，轻轻摩挲着那些晒得焦脆的白纸套，心头酸楚：养个娃娃也不过如此啊。播种季节过去了，单昭祥心里惦念。

8月下旬，就又带着基金会专家奔黄羊滩了。一路上，单昭祥念叨最多的是小树的生死。树苗活了，往后的路就顺；树苗死了，就瞎搭了一年，下年的路更难走！跳下车，他疾步走起来，翻过一个沙包又一个沙包。

身后的人也跑起来，每个人的衬衫都被汗水洇得湿淋淋的。单老心里急啊！看见了。啊，沙滩上，一棵棵，一行行，小树、小树、小杨树小黄柳啊，乖孩子们啊，它们努力伸展开富于生命活力的枝叶，就像幼儿班的学生，正列队向老师敬礼呢！苍天有眼啊，泪水在单昭祥心头掠过一个大浪。张志森赶紧挤到单老身边，抓住他的手。

单昭祥哽咽几声，终于挤出一句：妈妈养个娃儿也不过如此啊，何况这么多的树！不容易、忒不容易了！他闭上眼睛，任老泪纵横。那天，基金会专家进行了树苗成活率检测，200多亩沙丘，18800个娃娃，成活率90%以上。

8年过去，这里治沙造林达2万亩。黄羊滩变成了绿洲。

单昭祥笑道：咱们到底赶在奥运会举办前，毙了这个黄风怪，呵呵！知名小县多伦治京城黄沙，追风沙源头。甘肃、陕西、山西、内蒙古，一路找来，红圈画在内蒙古浑善达克沙地，它的南端，有一个小县：多伦！这里距北京直线距离180公里。

春天，多伦的黄沙在空中升腾，呼啸着扑向北京城，专家形容其数量：如有300万辆卡车，不分昼夜地将沙土倾倒进北京城。多伦治沙，列入北京周边环境重点治理工程。那一年的世界环境日，北京人民广播电台、北京绿化基金会、多伦县，三方启动治多伦一亩沙地，还北京一片蓝天捐35元钱，献一颗爱心的大型公益活动。

单昭祥领衔的北京绿化基金会负责联络协调、技术指导、检查验收，按工程质量兑现拨款。在多伦县1号沙带内，东经1163042，北纬420828地区，首期治理4万亩。多伦县县长姜树文说：来自北京的每35元钱投向1亩沙地。其中20元交给牧民搬家，叫移民费；15元用来围栏种草，叫草籽费；超过的由多伦县里自己出了。

活动得到了北京市民的热烈响应，当年捐款总额就超过了百万元。那时，多伦没有路，小道坑洼，汽车颠簸。好个单昭祥，犹如须发皆白的老黄忠，带领着他的专家组，来来往往，经历着与黄羊滩工程相似的每个治理环节。

站在沙丘上，单老的手握着多伦汉子的手，他们的心里痛啊：多伦，古称多伦淖尔，湖泊众多之意，整块木头制成的马鞍曾是多伦特产。可现在，没了湖泊，没了树木，89％的土地经受风蚀水蚀，年均土壤流失1700万吨。

多伦的治沙模式有三个：头一个盖被子，是在多伦1号沙带南沙梁和沙布楞两个播区，飞播草籽，为沙地盖上一层植被。飞播草籽，多伦男女老少倾巢而出！然而，持续的高温大旱，播下的草籽暴晒在滚烫的沙地里。

人工降雨，炮打得隆隆响，雨水仍未湿地皮。干旱、恐惧、绝望，人们扔下盛放草籽的脸盆子，失声痛哭。哭声具有传染性，姜树文哭了，单昭祥也哭了。

好个姜县长，哭完了，还接着干。单昭祥发动群众：这是你们的家，头一期拢共4万亩地，咋就整治不好？北京人和你们一起建家呢。知道不？账号里见天有捐款打进来！姜树文也有话：我就不信屡战屡败，备不住明后儿一场透雨浇下来，再开秋就能见收成了！姜树文的话应验了。

下雨那天，老乡们都在雨地里奔跑，雨点子啪啪地打在脸盆子和铁桶里。那年8月，单昭祥和林业专家赶到多伦，为当年飞播作出专业结论：飞播成功，几万亩草地显绿，1平方米长出40余棵草，沙蒿、沙打旺有20多厘米高。

多伦的第二个治沙模式画格子，就是在流动沙丘和半流动沙丘上，营造网格沙障。多伦的第三个治沙模式叫堵口子，是在有条件地区营造防护林带，对种植的樟子松、杨树、榆树、山杏林，全部进行围栏封禁。

沙地里长出了片片新绿。单昭祥与姜县长、多伦乡亲跑地察看：几十万亩地封育好了，周边乡亲入秋就能开镰收干草、打草籽了，老百姓管这叫小秋收。干草值钱，草籽也是一宝，山杏仁还能采上几十万斤，这比放羊种庄稼强多了，老百姓再也不用过那没盐少醋的寡淡日子了说到最后，大伙不禁眉开眼笑。

此后8年间，治还工程共接受近千家企业、数万北京家庭及市民捐款700余万元，多伦县人民政府配套投入700余万元，治理沙地8万多亩，植被覆盖率由原来的30％提高到70％以上。多伦县荣获全国绿化模范县称号。

老单的鞋破了，多伦的地绿了，北京的天蓝了！灿烂的夕阳岁月是一条不归的河，没有人能够从河的另一端再返回这个世界。可是，单昭祥很坦然，夕阳燃烧，喷射最后的灿烂。

离休以后，他又为首都绿化整整干了30年！这位生于1921年的老人，16岁参加抗日，17岁加入中国共产党，21岁那年，成为沂蒙山区最年轻的县公安局长。1952年8月，任中共北京市东郊区委（即朝阳区委）书记；1982年，任首都绿化委员会常务副主任；1996年，任北京绿化基金会会长；2009年12月，任北京绿化基金会名誉理事长。2011年10月，老人度过了他90岁生日。

京城新一轮空气污染，市民对PM2.5的关注，格外让他牵记！他呼吁：这座城市是咱们的，希望爱北京的人们，治理环境，一起来！（郭冬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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